MewZero

随便写写。

【SEED/AKA】献给萨拉夫人‖卷四·踪迹‖

〖05 假设〗


 

 


 

无视对方的张皇失措,蕾诺娅镇定地切断通话。面对霎时变得漆黑一片的通讯屏幕与屏幕上稀薄的残影,她终于长长吐出一口郁气,疲惫之感沿着脊柱侵袭而上。遂向后倾靠在椅背上,怔怔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

夕照的余晖将几何形状的窗棂图案描摹在室内光洁的地板上,宛如一幅暖黄色调的素净的版画,随着时间流逝,一点一点伸展、模糊。桌边小巧的移动电话蓦地振动起来,猝然打破一室静谧。

“你好,薇雅。”女子静雅的音色淡淡响起。

“傍晚好,蕾诺娅。”对方的声音显得宁静而低沉,“你在家中吗?”

“我刚刚处理完今天的工作,正准备离开办公室。”

“亲爱的,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你看是现在听我说,还是等你回家后我再打给你?”

“现在说吧。”

“好的,亲爱的。在哥白尼的时候,你曾说起过的那位与我酷肖的先生,你后来有再遇见他吗?”

“那位先生啊......我后来没再见过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前天傍晚,我们一家人在哥白尼的街道上散步时遇到的一位先生,或许正是你遇见过的那位。”薇雅的嗓音中透出一股微弱的寂寥之意。

蕾诺娅无意识地握紧电话:“真是奇妙的缘分。你们打照面了吗?”

“是呢,仅打了个照面而已。”薇雅叹息道,“我的帽子被风吹走,他替我接住了。许是因为过于吃惊了,我只来得及道谢,竟糊涂地忘了询问他的姓名。你曾遇见的那位先生,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的姓氏、大概是‘阿尔基弥亚’吧,若我听得不错。”

“真是个古怪的姓氏。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好意思作自我介绍吧。”

“他恐怕也相当震惊吧。”蕾诺娅也打趣道,“偶遇一个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并且是一位非常甜蜜可爱的女士。这可不是每个人在一生当中必定经历的事。”

“他当时确实吓坏了了,那天明明是星期二,他却祝我们周末愉快。哈哈。”

蕾诺娅跟着笑起来:“薇雅,你的故乡是在托斯卡纳吧?”

“是的。怎么?”

“我猜测那位先生出身于欧亚联邦,没准儿你们真是同乡呢。”

“啊,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在哪里遇见他的?”

“四月初,我在Aprilius市八号卫星,埃浦洛斯大学的校园里看到他,他似乎是一位游客。”

“他是居住在PLANT的调整者?”

“我想是的。”

“看来,我若想再见他一面,只好祈祷好运气喽。”

“别担心,亲爱的。”蕾诺娅唇边漾起柔美的微笑,“我会帮你找到他的。”

 

 

 

蕾诺娅倚靠着椅背,垂首看着捏在手中的手机。

她听得出,当薇雅说起“他”时,声音中细微的抖。别人或许不会察觉,但她与薇雅相识数载,年少时也曾朝夕相伴。

她不知道,那人接近薇雅的目的为何,就如同她尚未弄清楚那人接近自己的目的;也不知于薇雅而言,那人的存在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她体察到了朋友心中深埋的悲伤与渴望。就算是为了薇雅,她也要尽力找到那个人。

先前作出的强硬拒绝台德霍甫斯基先生的看似贸然的举动,实则一场经由她深思熟虑之后擅自开始的赌博。

赌“提奥费勒斯”与那日她在埃浦洛斯遇见的男人之间的联系,赌“提奥费勒斯”对于自己所设计的小行星拦截系统的重视,以及最重要的一点,赌她对于他们整个计划的重要性。尽管,她始终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导致了“提奥费勒斯”对她的执念;仅凭他曾为“衔尾蛇会”效力,以及她救下了多米尼克·皮耶讷的单薄事实,并不足以解释一切缘由。

何不大胆地猜想一下,“阿尔基弥亚”这个古怪的名词,其意义为“炼金术”,兴许是某个神秘组织的代称也不一定。一群拥有卓越能力,暗中关注着世界命运走向的奇人异士小团体。

若她赌赢,“提奥费勒斯”会进一步尝试劝说她开启那枚芯片、发见其中的秘密;那么、那个有着紫藤萝般绚烂迷离的瞳孔的男人,或许将再度现身在她眼前。即便事情的进展断然不会如她所希冀的那般顺利,也总会有蛇灰蚓线、蛛丝马迹,为她所细察洞鉴。

若她赌输,“阿尔基弥亚”就此从宇宙间蒸发;那么至今以来的一切谜题与台德霍甫斯基先生的困扰都将至此终结。她只好将那本神秘的笔记本封藏起来,然后等待未来的某一日,冥冥之中的某个声音向她揭示一切过往的缘起与缘灭。

 

 

 

    等到第五日上午,当阿伦悌农业研究所里挂有“迪诺教授”铭牌的办公室中,电话铃声忽然响起,以及接通后的通讯屏幕上出现阿撒利雅教授的面容时,蕾诺娅在心底悄悄松一口气,她知道,她赌赢了。

对方显然也明白她脸上一瞬欣慰的神情是为何故,嘴角挂起戏谑的笑容。

“本周六是乔治·格伦逝世七周年纪念日。”阿撒利雅教授以习惯性淡淡嘲讽的口吻说道,“敝校虽缺乏大张旗鼓举办纪念活动的条件,不过,要趁机邀请些社会名流来校演讲交流,倒是有些地利与人际之便。”

“有劳阿撒利雅教授亲自发出邀请。”蕾诺娅毫不介意地微笑,“但奈何时间仓促,又不能敷衍行事,只好敬谢不敏。话虽如此,若条件应允,我也定当前往,聆听拜会教授们的精辟演讲。”

“萨拉夫人若执意推辞,也是可以的。”阿撒利雅教授笑道,“只是怕要令年轻人失望了。尽管最高评议会议员圭利亚修斯教授声名卓著,但是据说,当初他的父母将受精卵交予医生做基因调整时,恰巧遗漏了家族性秃顶基因。”

“即便如此,孩子们也一定会为他所深深折服的。”蕾诺娅接着道,“据说圭利亚修斯教授卓越的口才可媲美他在电磁学领域取得的辉煌成就,我很早以前便希望能一睹其人风采。”

“但恐怕圭利亚修斯教授并不乐见你。因为,若萨拉夫人莅临现场,他的风头肯定全然被夺。”

“真是谬赞。”

“枉顾他人意愿可是会招致怨怼的。”

“啊拉,那可真是遗憾。”

“不过,萨拉夫人若是不嫌弃,倒是有位老友愿意作陪。听说夫人甚是喜爱埃浦洛斯大学最北边的草地。”

“此话不假。那个地方非常可爱。”

“如此甚好,周六也恰是晴天。圭利亚修斯教授的演讲将于下午三点开始。”

“那么、感谢邀请,再次感谢阿撒利雅教授。”蕾诺娅不禁抿嘴笑道,“请代我向台德霍甫斯基先生问好。”

两位女教授互相注视着,不约而同地微笑。

“你对那个男人的找寻还真是执着。”阿撒利雅教授感叹般地说,“要是不幸被帕特里克·萨拉发现了,你最好声称那人是个自然人,这样方能利用你丈夫的盛怒,一方面替你自己永绝后患,一方面最大程度地造福我等调整者。”

面对对方大胆的玩笑,蕾诺娅也不着恼:“我等调整者天性热爱破解谜团,不是么。”

“这么说也不错。”阿撒利雅教授耸耸肩膀,“那么,就祝你如同一直以来的那样,这一次也顺利攻克难题咯,迪诺教授。”

“感谢鼓励,万望能承你吉言。”

“行、回见。”

“嗯,再见。”

挂掉阿撒利雅教授的电话,蕾诺娅思虑片刻,拨通了萨拉宅邸总管家斯马内尔先生的电话。斯马内尔总管刀劈斧砍一般的严肃脸孔出现在通讯屏幕上。

“日安,夫人,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他一板一眼地说。

“给娜乌莎姨妈的礼物备好了么?”蕾诺娅问道。娜乌莎姨妈是一位和气的自然人老太太,几十年前,当她与丈夫的调整者儿子刚刚出世时,“蓝色波斯菊”袭击了他们一家人,丈夫为了掩护母子俩逃跑,死在了极端分子的枪口下。幸而后来娜乌莎姨妈在保护组织的帮助下逃来作为PLANT前身的殖民卫星“黄道”,现居住在December卫星群上。儿子成家立业之后,她仍寡居至今。

“为古莱丽夫人六十大寿准备的礼物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置办妥当了。”

“好的。计划有变。替我和阿斯兰各订一张本星期六到达Aprilius八号卫星的穿梭机票,再各订一张星期日从那里启程到December五号卫星的机票。我要求星期六十三时以后从Aprilius一号卫星出发,十四时以前抵达八号卫星宇宙港。等阿斯兰修完星期六的法语课,让保镖送他上我那儿来。酒店的安排也麻烦你了。星期日上午我们将按原计划抵达娜乌莎姨妈家。这星期当值的保镖是谁?”

“收到,夫人。本星期当值的是苏瓦。”

“好的,记得交代妥当。”

“是,夫人。”

 

 

 

# 某人发出了计划通的笑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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